有中国游客死伤,我驻意大利使馆发声
有中国游客死伤,我驻意大利使馆发声
有中国游客死伤,我驻意大利使馆发声在当下(dāngxià)热播的古装剧(gǔzhuāngjù)《藏海传》里,肖战所饰演的藏海一角身世坎坷,其家族与营造技艺有着深厚底蕴。
藏海原是大雍国钦天监监正蒯铎(kuǎiduó)之子稚奴,一夜之间(yīyèzhījiān)全家惨遭灭门,他被迫踏上复仇之路。此后十年,稚奴隐姓埋名(yǐnxìngmáimíng),苦心钻研营造技艺与纵横之术,随后以“藏海”之名重返京城(jīngchéng),之后更凭借着一手精湛的(de)营造技艺崭露头角。为赢得仇人平津侯的信任,他凭借高超的专业能力,成功解决了(le)诸多难题,其中便包括棘手的帝后合葬问题,最终成为新一任钦天监监正。
藏海(cánghǎi)的经历虽(suī)充满了(le)戏剧化的复仇情节,但他对营造技艺的执着与精通,恰似现实中明代蒯氏家族在建筑领域的卓越——尤其是蒯祥,更是其中的佼佼者。
在(zài)电视剧《藏海传》中,钦天监监(tiānjiānjiān)正蒯铎遭遇灭门惨案,其子稚奴十年后化名“藏海”进京复仇
蒯祥一生,历经建文帝朱允炆、明成祖朱棣(zhūdì)、明仁宗朱高炽、明宣宗(míngxuānzōng)朱瞻基、明英宗朱祁镇、明代宗朱祁钰和明宪宗朱见深七任皇帝,职务不断擢升,以二品官衔(guānxián)享受一品待遇。
《北京宫城图轴(túzhóu)》明代朱邦绘,现藏(xiàncáng)大英博物馆。手持笏板、立于承天门西侧之红衣者即蒯祥
虽然古代只重(zhòng)士人官吏、不重能工巧匠,《明史》便只字不提蒯祥。但蒯祥的名声和作品,绝不会在(zài)后世湮没。
朱元璋(zhūyuánzhāng)1368年(nián)在南京建立明朝,做了三十年明太祖之后于1398年驾崩。他死的这一年,蒯祥出生了。
蒯祥生于木工世家,祖父蒯思明(sīmíng)、父亲蒯福都是技艺精湛、闻名遐迩的(de)木匠。其父蒯福曾于明初(yúmíngchū)参与过南京皇宫的木作工程,在建筑界颇有声望。
朱元璋死后(sǐhòu),其子燕王朱棣(zhūdì)于1402年(nián)发动“靖难之变”,把大明皇位从侄子朱允炆(wén)的手里生生抢了过来,并于1403年将其根据地北平改名为北京。但新建首都是巨大的工程,所以朱棣并未贸然迁都。
1405年,朱棣(zhūdì)开始启动建都工程(gōngchéng),次年七月正式下(xià)诏营建(yíngjiàn)皇宫,任命泰宁侯陈家珪掌管其事。但因为迁都需要准备时间,直到1416年才真正(zhēnzhèng)开始大规模营建皇宫。蒯祥就是此时随父进京、参与宫城建设的。《皇明通纪》载:“(蒯)祥,吴县人,木工也(yě)。父(蒯)福,能(主)大管缮,永乐中为木工首,以老告退,祥代之,营建北京宫殿。”
因为北京皇宫遵照南京(nánjīng)皇宫的(de)规制建造,所以这时的蒯祥只是参与修建,并(bìng)不能称为宫殿的“设计师”。经过数年建设,1420年皇宫紫禁城落成,也就是如今所称的故宫。
故宫(gùgōng)夜景全景 图据:视觉中国
1421年正月初一,朱棣在新建的首都(shǒudū)宫城举行(jǔxíng)盛典,颁诏迁都北京。北京改为“京师”,继元朝的大都之后再次成为全国的首都。
然而崭新的宫城,转眼(zhuǎnyǎn)就于1421年和(hé)1422年连续遭遇两次大火,把紫禁城内的奉天、华盖、谨身三大殿(即清代改名(gǎimíng)至今的太和殿、中和殿、保和殿)还有乾清宫烧得片木不存。朱棣(zhūdì)气归气,连年营建加对外作战之下,实在没有余钱重修。于是(yúshì)直到朱棣1424年离世,又到朱高炽(zhūgāochì)和朱瞻基也即位然后驾崩,被烧掉的宫殿都没法复建。
1435年(nián),8岁的明英宗朱祁镇即位,朝政由老臣“三杨”杨荣、杨溥、杨士奇主持(zhǔchí),钱也积攒得差不多了。次年英宗颁诏,令太监阮安、都督沈清、少保吴中(wúzhōng)督工,蒯祥设计兼施工,不仅重建三大殿和乾清宫(qīnggōng),而且增建坤宁宫。
此时蒯祥(kuǎixiáng)(kuǎixiáng)已经积攒了二十余年的建筑经验,与刚来北京时不可同日而语。经过四年施工,正统五年(1440),三殿两宫全部竣工。如果说当初永乐在位修建宫殿(gōngdiàn)是因为(shìyīnwèi)父荫,此次则是蒯祥真才实学的体现。
故宫三(sān)大殿由右至左:太和殿,中和殿,保和殿 图据:视觉中国
史载,“自正统(zhèngtǒng)以来,凡百营造,(蒯)祥无不予。”蒯祥在(zài)每项工程施工前,都会进行精确的计算、绘画。竣工之后,每项建筑的位置、距离、大小和(hé)尺寸,与设计图分毫不差。
四十二岁的蒯祥,就此(jiùcǐ)真正踏上他辉煌的建筑(jiànzhù)生涯。两年(nián)后,他设计营造了六部和文武诸司衙署。1447年,他被提升为工部主事,在自己设计修建的办公场所里办公了。
其实在重建三殿两宫的前一年(yīnián),蒯祥就开始了景陵(jǐnglíng)地面建筑的修建工作。景陵是朱祁镇父亲朱瞻基的陵墓。
明仁宗朱高炽和明宣宗朱瞻基(zhūzhānjī)的这段(zhèduàn)时期,史称(chēng)“仁宣之治”:政治清明,与民休息,克己节欲、重视民生。仁宗朱高炽驾崩后要建献陵(líng),臣下劝说朱瞻基:“国家富有四海,安葬父亲还吝惜花费吗?”宣宗朱瞻基回答:“古代帝王葬事从俭,不欲厚葬。况且先帝有遗诏'务从简朴',天下共知。”最终他自己的景陵比献陵还小。《帝陵图说》记载(jìzǎi)明代帝陵,“献陵,陵之最朴者。景陵,陵之最小(zuìxiǎo)者。”
1435年,英宗即位的第二天,就开始动工修建景陵。经过两个多月、十万人的营建,景陵地宫大体完工(wángōng)。但直到1462年皇太后孙氏(sūnshì)崩、合葬于景陵,景陵才算最终大功告成。据《明实录(shílù)·宪宗实录》载,蒯祥作为工部右侍郎,获赏“紵丝二表裹、钞三千贯(guàn)”。
明十三陵中的景陵(jǐnglíng),地面建筑为后代重建 图据:视觉中国
1464年,经历复辟的朱祁镇驾崩,蒯祥又开始修建他的裕陵(líng)。二月初三正式(zhèngshì)动工,五月初八入葬,到六月二十地面(dìmiàn)建筑全部完成。此时年近(jìn)七旬的蒯祥,仍然亲临现场测量、计算、规划、督工营造。因为成绩斐然,蒯祥由已经当了十年的工部右侍郎提升为工部左侍郎。
而此时的蒯祥,正全心投入重建(chóngjiàn)承天门。
作为皇城的正门,承天门落成于1421年,是(shì)用于举行“颁诏”大典的地方。此外诸如(zhūrú)皇帝大婚、将领出征时祭旗、御驾亲征时祭路、刑部在(zài)秋天提审要犯(秋审(qiūshěn))、殿试公布“三甲”(金殿传胪)等重大仪式,也都在此举行。1449年,英宗朱祁镇御驾亲征、率五十万大军讨伐(tǎofá)瓦剌,就从“承天门”这道三层五间式的木结构牌楼(páilóu)下经过。
结果一场土木堡之变,五十万明军全军覆没,朱祁镇也沦为阶下囚。瓦剌大军直逼北京,若非兵部尚书于谦领导一场“北京保卫战”、另立朱祁镇的异母弟朱祁钰为新君景泰帝(dì)、最终逼退瓦(tuìwǎ)剌,蒯祥就(jiù)将亲历一场北宋靖康之变式(biànshì)的大难。
朱祁镇后来(hòulái)被瓦剌送回北京,但被朱祁钰软禁。1457年(nián),承天门毁于一场雷火。同年朱祁镇趁朱祁钰病重(bìngzhòng)之机,发动“夺门(duómén)之变”,复辟成功。作为技术官吏,蒯祥在政变中毫发无损,而于谦则被冤杀抄家、弃尸街头、家眷发配边疆。
英宗驾崩后,其子明宪宗朱见深敕命蒯祥重建承天门(tiānmén)。1465年,蒯祥将(jiāng)承天门重建为面阔九间(jiǔjiān)进深五间——寓意“九五之尊”——的重檐歇山式城楼,比原来的木结构牌楼扩大了不少。
一百多年后的(de)(de)1644年,李自成在败退撤出北京前“焚毁宫殿及九门城楼”,蒯祥的承天门就此再度毁于兵燹(bīngxiǎn)。七年后的1651年,取明廷而代(érdài)之的清廷在此废墟上进行了大规模重建,并将新生的城楼改名为天安门。
1901年时的(de)天安门
2024年7月,天安门作为“北京(běijīng)中轴线——中国理想都城秩序的(de)杰作”的组成部分,入选世界遗产名录。
承天门,是(shì)蒯祥(kuǎixiáng)一生中最后的一项重大工程。此外他还设计修建了南宫和西苑(xīyuàn),西苑即故宫(gùgōng)西侧北海、中海、南海等一系列水岸殿宇。1481年,八十三岁的蒯祥在北京去世,归葬故里苏州胥口乡蒯家祖茔。宪宗朱见深派人致哀,赠蒯祥祖父、父亲为侍郎,荫封蒯祥两子(liǎngzi)一为锦衣千户、一为国子监生。
蒯祥在京的居处,也是营造业的工匠所聚集的街巷,曾得名为“蒯侍郎胡同”,具体位置距离(jùlí)紫禁城(zǐjìnchéng)约两公里、即后来北京火车站附近的苏州街一带。但因(yīn)时代变迁,蒯侍郎胡同早已(zǎoyǐ)湮没于历史长河中,只留下了名字。
复辟的第二年,明英宗(míngyīngzōng)赐蒯(kuǎi)祥(kuǎixiáng)一块“奉天诰命碑(bēi)”,后来立于其墓南侧。太平天国时期,这块碑在战乱中被埋入地下,上世纪九十年代重修(chóngxiū)蒯祥墓园时才被发现因而重见天日。碑的正面为蒯祥祖父母——蒯思明夫妇诰命碑文。碑的背面是墓表,记载着蒯祥祖父、父亲和他本人三辈的族谱及生平事迹。
其实(qíshí)即便没有这块碑,后世也不会忘记蒯祥。康熙(kāngxī)年间的《苏州府志》记载:“永乐间,召建(zhàojiàn)大内,凡殿阁楼榭,以至(yǐzhì)回廊曲宇,(蒯)祥随手图之(zhī),无不称上意。”以蒯祥为典型代表的苏州建筑流派“香山帮”,也将其建造技艺继承流传,营造出了以拙政园为代表的苏州园林及古建。
苏州拙政园 图据:视觉中国(zhōngguó)
如今蒯祥墓前,有后人题字:“闾阙巍巍(wēiwēi)共仰香山鼻祖,园林处处不忘胥水良师。”不以科举入仕却光耀门楣名垂后世(míngchuíhòushì),蒯祥凭的(de)是家学渊源的积累、天赋异禀的发挥,以及数十年如一日的孜孜以求、精益求精。《明实录(shílù)·宪宗实录》中评价蒯祥:“为人恭谨翔实,虽处(suīchù)贵位,俭朴不改。常出入(chūrù)未尝乘肩舆,既老,犹自执寻引指使工作不衰。”
若是敷衍塞责、欺上瞒下,手底下的建筑像后世维修(wéixiū)仅一年多瓦片即脱落(tuōluò)的凤阳鼓楼,蒯祥恐怕是既保不住(bǎobúzhù)身前的荣宠和待遇、更保不住身后的数百年盛名。
文/启凌 编辑 编辑 苏静(sūjìng)
(下载红星新闻(xīnwén),报料有奖!)


在当下(dāngxià)热播的古装剧(gǔzhuāngjù)《藏海传》里,肖战所饰演的藏海一角身世坎坷,其家族与营造技艺有着深厚底蕴。
藏海原是大雍国钦天监监正蒯铎(kuǎiduó)之子稚奴,一夜之间(yīyèzhījiān)全家惨遭灭门,他被迫踏上复仇之路。此后十年,稚奴隐姓埋名(yǐnxìngmáimíng),苦心钻研营造技艺与纵横之术,随后以“藏海”之名重返京城(jīngchéng),之后更凭借着一手精湛的(de)营造技艺崭露头角。为赢得仇人平津侯的信任,他凭借高超的专业能力,成功解决了(le)诸多难题,其中便包括棘手的帝后合葬问题,最终成为新一任钦天监监正。
藏海(cánghǎi)的经历虽(suī)充满了(le)戏剧化的复仇情节,但他对营造技艺的执着与精通,恰似现实中明代蒯氏家族在建筑领域的卓越——尤其是蒯祥,更是其中的佼佼者。
在(zài)电视剧《藏海传》中,钦天监监(tiānjiānjiān)正蒯铎遭遇灭门惨案,其子稚奴十年后化名“藏海”进京复仇
蒯祥一生,历经建文帝朱允炆、明成祖朱棣(zhūdì)、明仁宗朱高炽、明宣宗(míngxuānzōng)朱瞻基、明英宗朱祁镇、明代宗朱祁钰和明宪宗朱见深七任皇帝,职务不断擢升,以二品官衔(guānxián)享受一品待遇。
《北京宫城图轴(túzhóu)》明代朱邦绘,现藏(xiàncáng)大英博物馆。手持笏板、立于承天门西侧之红衣者即蒯祥
虽然古代只重(zhòng)士人官吏、不重能工巧匠,《明史》便只字不提蒯祥。但蒯祥的名声和作品,绝不会在(zài)后世湮没。
朱元璋(zhūyuánzhāng)1368年(nián)在南京建立明朝,做了三十年明太祖之后于1398年驾崩。他死的这一年,蒯祥出生了。
蒯祥生于木工世家,祖父蒯思明(sīmíng)、父亲蒯福都是技艺精湛、闻名遐迩的(de)木匠。其父蒯福曾于明初(yúmíngchū)参与过南京皇宫的木作工程,在建筑界颇有声望。
朱元璋死后(sǐhòu),其子燕王朱棣(zhūdì)于1402年(nián)发动“靖难之变”,把大明皇位从侄子朱允炆(wén)的手里生生抢了过来,并于1403年将其根据地北平改名为北京。但新建首都是巨大的工程,所以朱棣并未贸然迁都。
1405年,朱棣(zhūdì)开始启动建都工程(gōngchéng),次年七月正式下(xià)诏营建(yíngjiàn)皇宫,任命泰宁侯陈家珪掌管其事。但因为迁都需要准备时间,直到1416年才真正(zhēnzhèng)开始大规模营建皇宫。蒯祥就是此时随父进京、参与宫城建设的。《皇明通纪》载:“(蒯)祥,吴县人,木工也(yě)。父(蒯)福,能(主)大管缮,永乐中为木工首,以老告退,祥代之,营建北京宫殿。”
因为北京皇宫遵照南京(nánjīng)皇宫的(de)规制建造,所以这时的蒯祥只是参与修建,并(bìng)不能称为宫殿的“设计师”。经过数年建设,1420年皇宫紫禁城落成,也就是如今所称的故宫。
故宫(gùgōng)夜景全景 图据:视觉中国
1421年正月初一,朱棣在新建的首都(shǒudū)宫城举行(jǔxíng)盛典,颁诏迁都北京。北京改为“京师”,继元朝的大都之后再次成为全国的首都。
然而崭新的宫城,转眼(zhuǎnyǎn)就于1421年和(hé)1422年连续遭遇两次大火,把紫禁城内的奉天、华盖、谨身三大殿(即清代改名(gǎimíng)至今的太和殿、中和殿、保和殿)还有乾清宫烧得片木不存。朱棣(zhūdì)气归气,连年营建加对外作战之下,实在没有余钱重修。于是(yúshì)直到朱棣1424年离世,又到朱高炽(zhūgāochì)和朱瞻基也即位然后驾崩,被烧掉的宫殿都没法复建。
1435年(nián),8岁的明英宗朱祁镇即位,朝政由老臣“三杨”杨荣、杨溥、杨士奇主持(zhǔchí),钱也积攒得差不多了。次年英宗颁诏,令太监阮安、都督沈清、少保吴中(wúzhōng)督工,蒯祥设计兼施工,不仅重建三大殿和乾清宫(qīnggōng),而且增建坤宁宫。
此时蒯祥(kuǎixiáng)(kuǎixiáng)已经积攒了二十余年的建筑经验,与刚来北京时不可同日而语。经过四年施工,正统五年(1440),三殿两宫全部竣工。如果说当初永乐在位修建宫殿(gōngdiàn)是因为(shìyīnwèi)父荫,此次则是蒯祥真才实学的体现。
故宫三(sān)大殿由右至左:太和殿,中和殿,保和殿 图据:视觉中国
史载,“自正统(zhèngtǒng)以来,凡百营造,(蒯)祥无不予。”蒯祥在(zài)每项工程施工前,都会进行精确的计算、绘画。竣工之后,每项建筑的位置、距离、大小和(hé)尺寸,与设计图分毫不差。
四十二岁的蒯祥,就此(jiùcǐ)真正踏上他辉煌的建筑(jiànzhù)生涯。两年(nián)后,他设计营造了六部和文武诸司衙署。1447年,他被提升为工部主事,在自己设计修建的办公场所里办公了。
其实在重建三殿两宫的前一年(yīnián),蒯祥就开始了景陵(jǐnglíng)地面建筑的修建工作。景陵是朱祁镇父亲朱瞻基的陵墓。
明仁宗朱高炽和明宣宗朱瞻基(zhūzhānjī)的这段(zhèduàn)时期,史称(chēng)“仁宣之治”:政治清明,与民休息,克己节欲、重视民生。仁宗朱高炽驾崩后要建献陵(líng),臣下劝说朱瞻基:“国家富有四海,安葬父亲还吝惜花费吗?”宣宗朱瞻基回答:“古代帝王葬事从俭,不欲厚葬。况且先帝有遗诏'务从简朴',天下共知。”最终他自己的景陵比献陵还小。《帝陵图说》记载(jìzǎi)明代帝陵,“献陵,陵之最朴者。景陵,陵之最小(zuìxiǎo)者。”
1435年,英宗即位的第二天,就开始动工修建景陵。经过两个多月、十万人的营建,景陵地宫大体完工(wángōng)。但直到1462年皇太后孙氏(sūnshì)崩、合葬于景陵,景陵才算最终大功告成。据《明实录(shílù)·宪宗实录》载,蒯祥作为工部右侍郎,获赏“紵丝二表裹、钞三千贯(guàn)”。
明十三陵中的景陵(jǐnglíng),地面建筑为后代重建 图据:视觉中国
1464年,经历复辟的朱祁镇驾崩,蒯祥又开始修建他的裕陵(líng)。二月初三正式(zhèngshì)动工,五月初八入葬,到六月二十地面(dìmiàn)建筑全部完成。此时年近(jìn)七旬的蒯祥,仍然亲临现场测量、计算、规划、督工营造。因为成绩斐然,蒯祥由已经当了十年的工部右侍郎提升为工部左侍郎。
而此时的蒯祥,正全心投入重建(chóngjiàn)承天门。
作为皇城的正门,承天门落成于1421年,是(shì)用于举行“颁诏”大典的地方。此外诸如(zhūrú)皇帝大婚、将领出征时祭旗、御驾亲征时祭路、刑部在(zài)秋天提审要犯(秋审(qiūshěn))、殿试公布“三甲”(金殿传胪)等重大仪式,也都在此举行。1449年,英宗朱祁镇御驾亲征、率五十万大军讨伐(tǎofá)瓦剌,就从“承天门”这道三层五间式的木结构牌楼(páilóu)下经过。
结果一场土木堡之变,五十万明军全军覆没,朱祁镇也沦为阶下囚。瓦剌大军直逼北京,若非兵部尚书于谦领导一场“北京保卫战”、另立朱祁镇的异母弟朱祁钰为新君景泰帝(dì)、最终逼退瓦(tuìwǎ)剌,蒯祥就(jiù)将亲历一场北宋靖康之变式(biànshì)的大难。
朱祁镇后来(hòulái)被瓦剌送回北京,但被朱祁钰软禁。1457年(nián),承天门毁于一场雷火。同年朱祁镇趁朱祁钰病重(bìngzhòng)之机,发动“夺门(duómén)之变”,复辟成功。作为技术官吏,蒯祥在政变中毫发无损,而于谦则被冤杀抄家、弃尸街头、家眷发配边疆。
英宗驾崩后,其子明宪宗朱见深敕命蒯祥重建承天门(tiānmén)。1465年,蒯祥将(jiāng)承天门重建为面阔九间(jiǔjiān)进深五间——寓意“九五之尊”——的重檐歇山式城楼,比原来的木结构牌楼扩大了不少。
一百多年后的(de)(de)1644年,李自成在败退撤出北京前“焚毁宫殿及九门城楼”,蒯祥的承天门就此再度毁于兵燹(bīngxiǎn)。七年后的1651年,取明廷而代(érdài)之的清廷在此废墟上进行了大规模重建,并将新生的城楼改名为天安门。
1901年时的(de)天安门
2024年7月,天安门作为“北京(běijīng)中轴线——中国理想都城秩序的(de)杰作”的组成部分,入选世界遗产名录。
承天门,是(shì)蒯祥(kuǎixiáng)一生中最后的一项重大工程。此外他还设计修建了南宫和西苑(xīyuàn),西苑即故宫(gùgōng)西侧北海、中海、南海等一系列水岸殿宇。1481年,八十三岁的蒯祥在北京去世,归葬故里苏州胥口乡蒯家祖茔。宪宗朱见深派人致哀,赠蒯祥祖父、父亲为侍郎,荫封蒯祥两子(liǎngzi)一为锦衣千户、一为国子监生。
蒯祥在京的居处,也是营造业的工匠所聚集的街巷,曾得名为“蒯侍郎胡同”,具体位置距离(jùlí)紫禁城(zǐjìnchéng)约两公里、即后来北京火车站附近的苏州街一带。但因(yīn)时代变迁,蒯侍郎胡同早已(zǎoyǐ)湮没于历史长河中,只留下了名字。
复辟的第二年,明英宗(míngyīngzōng)赐蒯(kuǎi)祥(kuǎixiáng)一块“奉天诰命碑(bēi)”,后来立于其墓南侧。太平天国时期,这块碑在战乱中被埋入地下,上世纪九十年代重修(chóngxiū)蒯祥墓园时才被发现因而重见天日。碑的正面为蒯祥祖父母——蒯思明夫妇诰命碑文。碑的背面是墓表,记载着蒯祥祖父、父亲和他本人三辈的族谱及生平事迹。
其实(qíshí)即便没有这块碑,后世也不会忘记蒯祥。康熙(kāngxī)年间的《苏州府志》记载:“永乐间,召建(zhàojiàn)大内,凡殿阁楼榭,以至(yǐzhì)回廊曲宇,(蒯)祥随手图之(zhī),无不称上意。”以蒯祥为典型代表的苏州建筑流派“香山帮”,也将其建造技艺继承流传,营造出了以拙政园为代表的苏州园林及古建。
苏州拙政园 图据:视觉中国(zhōngguó)
如今蒯祥墓前,有后人题字:“闾阙巍巍(wēiwēi)共仰香山鼻祖,园林处处不忘胥水良师。”不以科举入仕却光耀门楣名垂后世(míngchuíhòushì),蒯祥凭的(de)是家学渊源的积累、天赋异禀的发挥,以及数十年如一日的孜孜以求、精益求精。《明实录(shílù)·宪宗实录》中评价蒯祥:“为人恭谨翔实,虽处(suīchù)贵位,俭朴不改。常出入(chūrù)未尝乘肩舆,既老,犹自执寻引指使工作不衰。”
若是敷衍塞责、欺上瞒下,手底下的建筑像后世维修(wéixiū)仅一年多瓦片即脱落(tuōluò)的凤阳鼓楼,蒯祥恐怕是既保不住(bǎobúzhù)身前的荣宠和待遇、更保不住身后的数百年盛名。
文/启凌 编辑 编辑 苏静(sūjìng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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